草莓上的小麻点是它的种子吗

某APP有一道选择题：草莓上的小麻点是【】。A．种子 B．运输水分的器官

图1 草莓，我自己种的

很遗憾，两个选项都是错误的。“运输水分的器官”属于不着边际的扯犊子，陪衬而已；“种子”非常接近正确，但还是不够严谨。你想啊，那草莓是何等身份？它可不是个裸子植物啊。倘若种子镶嵌在表面，与外界裸裎相见，将置被子植物的尊严于何地耶？

事实上，那些“小麻点”是草莓的“瘦果”。瘦果为干果的一种，特点就是又干又瘦，果皮坚硬，内含1粒种子。草莓的“瘦果”太过微小，不借助放大镜难以看清内部结构，想象一下“葵花籽”即可：“葵花籽”也属于“瘦果”，“葵花籽仁儿”是其真正的种子。

图2 草莓的花，摄于我部营区

草莓/Fragaria × ananassa的花，乍看平淡无奇，仔细瞅才能发现玄机：外围有不等长的雄蕊20枚，头上顶着花药的那些就是；中间全是雌蕊，按《中志》说法即“雌蕊极多”，具体数目不详。这些雌蕊是所谓“离生雌蕊”，“离生”的意思是谁也不挨着谁，每一枚雌蕊都能发育成一个果实，此即一朵花结出众多果实的奥秘。

我们吃下一颗草莓，相当于囫囵吞下了数以百计的草莓果实，那么整个草莓又算个什么呢？这种情况被称为“聚合果”，一朵花结出的许多果实通过某种结构“聚合”在一起。具体到草莓来说，即许多“瘦果”着生在“肥厚肉质花托凹陷内”，又称“聚合瘦果”。果瘦不要紧，只要花托肥，可食用部分就是花托。

蔷薇亚科的果实类型

图3 蛇莓的果

草莓属于蔷薇科蔷薇亚科草莓属，该亚科的果实多数是瘦果，或着生在花托上，或着生在膨大肉质的花托内。常见的蛇莓/Duchesnea indica也是蔷薇亚科的成员，果实和草莓非常相似，典型的聚合瘦果，又名“东方草莓”，其实和草莓没什么亲缘关系，味道极为寡淡，没啥可吃的。

图4 月季的果

图5 缫丝花的果

图6 野蔷薇的果，古称“营实”

月季/Rosa × dilecta、缫丝花/R. roxburghii和野蔷薇/R. multiflora等蔷薇属的“果”，N个木质的“瘦果”包含在杯状花托（即肉质萼筒）之内，此类型又特称“蔷薇果”。蔷薇属的果有少数能作为水果食用，如缫丝花的果，又称刺梨，据说味甜酸，含大量维生素，可供食用及药用，还可作为熬糖酿酒的原料。

图7 某种悬钩子，“树莓”，聚合核果

图8 鸡麻，小核果

另，蔷薇亚科悬钩子属的各种“树莓”，果和草莓略似，但它们却是聚合核果，属于蔷薇亚科的少数派。鸡麻/Rhodotypos scandens只有4个花瓣，在蔷薇亚科中也属于另类，它的果实亦为小核果，通常4枚，也有1-3枚的情况。

蔷薇科的果实类型

既然谈到了蔷薇科，不妨多唠十块钱儿的。蔷薇科的果实类型较多，蓇葖果、瘦果、梨果和核果一应俱全，还有极少数蒴果。蔷薇科有4亚科，除去蔷薇亚科，绣线菊亚科主要是“蓇葖果，稀蒴果”，苹果亚科都是梨果（稀浆果状和小核果），李亚科全部都是标准的核果。这些我都观察过，唯“浆果状”未曾得见。

李亚科

图9 紫叶李/Prunus cerasifera f. atropurpurea，核果

图10 榆叶梅/Amygdalus triloba，核果

图11 桃

按照我个人的朴素理解，蔷薇科果实中最标准的就是李亚科的核果，由单心皮雌蕊和上位子房形成，不含任何花托、花序轴等额外零碎儿。结构层次分明，丝毫不乱，“外果皮薄，中果皮肉质，内果皮坚硬、木质，形成坚硬的果核，每核内含1（稀2）粒种子”，桃、杏、李、樱桃皆为此类。注意，核的坚硬外壳是内果皮，“仁儿”是种子。

苹果亚科

图12 枇杷/Eriobotrya japonica，梨果

图13 欧楂/Mespilus germanica，梨果

图14 山楂/Crataegus pinnatifida，梨果

图15 苹果

苹果亚科的梨果由5心皮合生、子房下位的雌蕊发育而成，包围子房的花筒一同发育，形成肥厚多汁且无明显间隔的外果皮和中果皮，内果皮将果实的核心分为五个小室，每个小室中有两枚种子。看上图，通常被弃而不食的中心部分才是真正的果实，苹果、梨、花红、山楂和枇杷都这个德行，以梨最为典型，故曰“梨果”。

绣线菊亚科

图16 白鹃梅，蒴果

图17 小米空木，蓇葖果

绣线菊亚科总体上名声不彰，部分种类以色事人，果实全都不堪食用。蓇葖果和蒴果最后都会开裂，前者沿背缝线或腹缝线一侧开裂（如八角），后者则多处开裂，分为室间开裂、室背开裂和室轴开裂（如木槿）。图16即白鹃梅/Exochorda racemosa的蒴果，蔷薇科中的另类；图17小米空木/Stephanandra incisa，可惜太小了，还是近球形，体会不到典型的蓇葖气质。

聚合果、聚花果和单果